老道士聽說不獻祭了,頓時跳了起來。
“你說什么,不獻祭了?”
“……不錯,道長,你也看到了,若是還有獻祭,難以服眾啊!”
村長也是左右為難,他既不敢得罪道長,又不能不顧村民反對。
畢竟這可是關系著兩條人命。
剛才那個姑娘說的,也非常有道理。
他們這里不發水,很可能就是地勢問題,而不是這個老道士所說的,因為給水神獻祭了童男童女的原因。
仔細想想,這神仙怎么可能要活人獻祭呢?
村長越想越心驚,覺得自己是真相了。
他瞇著眼睛看向面前的道長。
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他越看,越覺得這人不像是一個出家人。
老道士聽謝村長真的聽信了那個女娃的話,不獻祭了,心中暗恨。
他籌謀多年,好不容易讓這里的人相信,獻祭能保他們這里不發大水。
道觀香火也逐年旺盛,各地香客也絡繹不絕,儼然已經把東華觀當成了圣地。
若今日讓這幾個來路不明的人鼓動成了,說不定以后東華觀的香火都要受影響。
想到這里,老道士,也就是玉虛真人,手中拂塵指著謝村長,陰沉著一張老臉威脅道:“謝村長,你真的確定不獻祭了?要是水神沒有按時收到獻祭,因而發怒,水淹兩岸,后果你能承擔的起嗎?”
“這……”
謝村長又有些猶豫起來,一時有些語塞。
玉虛真人看他有所動搖,立刻擺出高人模樣。
“哼,真是無知草民,隨隨便便讓人一說,就要得罪水神,好大的膽子!”
“這,道長,容我再想想……”
謝村長確實有些被玉虛真人震懾住了。
事關兩岸百姓安危,若真的如道長所言,那他豈不是成了罪人?
玉虛真人斜了他一眼,有些不耐煩的哼哼兩聲。
“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,就是一些不相干的外人罷了,等你想明白,吉時已過,水神發怒,到時候就是獻祭再多的童男童女也無用了!”
玉虛真人說著,就轉身指揮著幾個小道童,重新擺設香案,又吆喝著那幾個抬架子的漢子。
“還不趕緊把無關人等趕走,現在趕緊獻祭,還能來得及,再耽誤下去就誤了吉時,到時候水神怪罪,誰都擔待不啊……”
話沒說完,忽然發現自己竟然飛了起來,頓時發出驚恐的尖叫。
“噗通~”
隨著一聲落水聲,驚叫聲嘎然而至。
江面上只是泛起一個小水花,很快就恢復平靜。
岸上所有人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,怔愣的看著江面。
不過很快,又齊齊看向始作俑者。
陸元元拍拍手,笑瞇瞇的往回走,語氣輕快的說:“這下安靜多了!”
“殺人了……”
眾人都驚嚇的后退一步,臉色煞白,好似陸元元是什么洪水猛獸。
那可是一個大男人,可不是一塊石頭,更不是一把菜。
就這樣輕輕一拋,就一頭扎進江里去了。
水花都沒有濺起來多少。
“姑……姑娘,你,你怎么能隨便殺人?”
謝村長抖抖嗖嗖的結巴起來,指著陸元元的手好似得了帕金森。
“謝村長,這樣的騙子死不足惜,這些年麗江縣所轄村鎮,是不是每年都要獻祭孩童?”
謝村長有些呆愣的點點頭。
陸元元一拍手,忽然揚聲說道:“那大家說說,這些年有多少孩童,被害了性命?”
許多村民都交頭接耳起來,紛紛點頭。
“誰說不是哩,這將近十來年,每年獻祭兩個童男童女,可不得有二十幾個孩童被害了性命!”
“這事要是假的,那二十幾家人還不得哭死?”
眾人好似對獻祭水神的事情,越來越開始懷疑起來。
“對啊,你說那道長不是說他能代表水神,估計這是去和水神喝茶去了,哈哈哈……”
陸元元聽了圍觀百姓的言論,看向謝村長,有些無辜的聳聳肩,兩手一攤。
“聽到了吧,謝村長,那位道長不聽勸,一意孤行,剛才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,可是他一心尋死,那就沒辦法了!”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
謝村長還是有些沒有回過神來。
“姑娘,就算那位道長是騙子,也確實該死,可也應該交給官府處置,你這樣做,可是要償命的!”
“償命?我這可是替天行道,要償命,也是那個該死的牛鼻子老道償命。
還有那個東華縣令,竟然對這樣的歪門邪道視若無睹,任由江湖騙子禍害百姓,實在不配為一縣父母官!”
陸元元一臉冷肅,對謝村長的話毫不放在心上。
“你,……姑娘何以口出狂言,縣令大人可是一縣父母官,豈能由我等質疑!”
“誰說我等不能質疑,麗江縣多少鄉鎮,每年都有孩童被獻祭,作為一縣父母官,竟然聽而不聞,怎配為官?”
鄧大魁大步來到小外孫女身邊,聲若洪鐘的說道。
此時,他終于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。
他早看那個老道士不順眼了,還是小外孫女干脆,直截了當,永絕后患。
“這,這位貴人,你還是少說兩句吧,咱們不過小小百姓,在此議論縣令大人,萬一傳到大人耳朵中,怪罪下來,可是要挨板子的!”
謝村長嚇的臉色發白,忙阻止鄧大魁,讓他不要妄言。
鄧大魁一身氣勢如虹,睥睨的冷哼一聲。
“我看誰敢讓堂堂福德大長公主償命!”
“啊?福德大長公主?”
“真的假的?”
圍觀百姓接二連三受到驚嚇,這會又冒出這么一個大瓜,頓時都驚詫的張大了嘴。
這個姑娘是福德大長公主?
再說了,福德大長公主怎么會來他們這樣的窮鄉僻壤?
可是誰有膽子,冒充皇親國戚?
看看剛才人家毫不手軟,就把一個人扔進江里,眉頭都不皺一下。
這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嗎?
圍觀眾人頓時臉色大變,紛紛跪下磕頭。
“草民給公主殿下磕頭了!”
“都起來吧!”
陸元元擺擺手讓大家起來。
眾人都小心翼翼的起來,才發現有一群人竟然沒有下跪。
就是一直跟著老者的那些人,有男有女,還有小娃娃。
看著也不是一般人。
謝村長顫巍巍的的上前,小心的問道:“不知公主殿下你來了王家集,草民等多有冒犯,還望公主殿下莫要怪罪!”
“謝村長不必惶恐,我只是途經此地,想不到竟然遇上這樣的事情,自然不能眼睜睜的,看著兩條活生生的生命被殘害!”
陸元元看著這些村民,一個個都穿著補丁摞補丁的衣裳,面有菜色,可見日子過的艱難。
心中不由好奇,這幾年朝廷大力推廣水稻插秧技術,還有漚肥之法,糧食應該增產不少,怎么這些百姓看起來還是食不果腹。
按說這邊屬于南方,一年種兩季稻谷,應該沒問題。
陸元元先按下好奇的念頭,覺得先把目前的事情解決掉再說。
“謝村長,這種為禍鄉間的禍害,罪該萬死,我這也是為民除害了,若麗江縣縣令想追究,我自會與他說明,你們也不用害怕,他會找你們的麻煩。”
謝村長忙又要跪下,陸元元上前一步,阻止他再跪下去。
“謝村長,不必如此多禮!”
“是,公主殿下!”
謝村長沒有跪下去,誠惶誠恐的垂頭站在那里,心中驚濤駭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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