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城,科學院。
池青看著霍昀從電梯里走出來,跟他打了聲招呼之后,便看著他進入辦公室。
她想到日前霍昀交給她的一份工作,有些猶豫。
做心理建設了將進十分鐘之后,她敲響了霍昀辦公室的門。
“請進。”依舊是淡漠得跟機械模擬音接近的男聲從辦公室內響起。
明明有極為好聽的聲線,平時卻鮮少有起伏。
霍昀見是池青,問道:“昨天的數據有異常?”
“沒有。霍教授,有件事想跟您協商。”
“哦。”霍昀一目十行地迅速將昨晚的實驗結果看了一遍,才將目光轉向池青,“你請說。”
池青從一進辦公室就開始莫名的安心了下來,說道:“您之前交代我辦理的有關孩子的事,我想跟您協商一下。”
“有不妥之處嗎?”
“沒有。我是想,如果您對您孩子的母親沒有特別要求,可否考慮一下我?我的條件放在人才庫里也不差,還與您一起共事多年,在某個方面來說我們兩個共同的孩子應該不錯。”
霍昀臉上并沒有什么驚訝的表情,說道:“我對由誰生出我的孩子并沒有什么異議,是你或是其他人都可以。但作為你的上司,我認為你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險。普世價值觀并非無法對我們形成約束,我選擇什么樣的生活方式和用什么樣的方式獲得一個孩子,我的家人都不會因此而輕漫這個孩子。你作為一個前途大好、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女孩子,我不確定你為什么要這么做。只是因為你符合嗎?”
池青雖不及霍昀優秀,然而她也是一名優秀的科學家。
除了她在喜歡的人面前時常會放下嚴謹、考究的科學家風格之外,平時她也是個非常吸引人的女孩子,自信、聰明而大方,接人待物都沒有任何問題。
突破了最后一點制約之后,現在的池青已經沒有什么約束了。
她說道:“我的年紀在科學院里不算大,甚至可以說是年輕。然而,我的年紀在大眾的眼中已經是偏大的,在婚戀市場上并沒有太大的優勢,容易被人挑挑撿撿。更重要的是,我無意于隨意找個男人結婚。從某個角度來說,大部分男人還是期待于有個女人能打理他的生活,為他生兒育女,順便能為他解決經濟上的問題。我對與陌生男人結合并沒有什么想法,如果沒有合適的男人,我會選擇獨身。但您給了我一個新的選擇,我認為我可以加入你的篩選名單里。”
霍昀第一次將略帶私人的目光放到自己的助理身上,“你與你的家人商量過了嗎?如果他們同意,我并不會拒絕。如果他們不同意,我一定會拒絕。”
“我已經跟我姐商量過了,她很支持我。”
“你的父母呢?”
“我的父母更傾向于讓我找個男人組成家庭,然后踏實結婚生子。無奈他們為我結婚的都是比我差不少的男人。我并不過分自大,但也暫時沒有辦法自動降級去遷就他們的想法。”
“可否方便告訴我,你們是怎么看待男人是否優秀這件事情?什么是你們認為的不錯的男人。”
“我的標準隨著年紀和閱歷的變化在不斷地改變,少女時期喜歡叛逆、率性的男孩,工作之后希望有個人生導師一般存在的男人為我指點迷津,能讓我少走一點彎路。適婚年齡之后,我的想法是有個三觀與我接近,性格相當或做事周到的男人一起結婚。在某種程度上來說,是按照自己的需求在不斷的變化。”
“你對自己想要的東西有很明確的認知,你完全可以按照你先前制訂的方式去走。既能保證你有足夠的精力留下工作,又能融入人群,過上人們眼中的完美生活。”
池青笑了笑,“我的想法很清晰,但現實并非按照我的意愿行事。我所偏向的男人希望有個溫柔、周到的妻子,可以給他一個溫暖的妻。而我希望別人給我這樣的家庭,讓我能夠沒有后顧之憂的在我喜歡的領域安心工作。”
霍昀對此并不意外,“大部分的男人更希望女人是他的陪襯,能夠解決他生活中的瑣事,給他們一個家。”
“是的。現在優質的女孩子越來越不愿意結婚,也是因為這個原因。”
“女人在經濟上完全自立后,確實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將就婚姻。然而,人們對女人的要求總是要高一些,女人不結婚會受到的非議和流言也更多。”
“我們是為了自己而活,并非是為了他人的眼光。他人只是生命中的過客,沒有必要太過關注。”池青想到一件事,說道:“這些年我常常被催婚,無一例外都是讓我降低要求,找個人結婚就好。要不就是一個勁兒的催我結婚,但并沒有人在催婚的時候給我提供一個可選擇的對象。他們只是口頭上催婚,過過嘴癮罷了。”
她都有點詫異于自己為什么能在他面前如此直率與坦誠,沒有任何要藏私的感覺。
是不是每個女人在她欣賞、愛慕的男人面前都是如此?
霍昀用了然的目光看著她,“人類的發展我們之前已經探討過,婚姻是最節省的生活方式。之前的社會環境沒有為女人提供太多就業機會,結婚是女人最有價值的體現方式之一。當下的就業環境打破了這樣的局面,女性群體在新的環境之下,創造了大量的價值,跟男人一樣獲得了不錯的社會地位。而男人在明面是贊同這樣的方式的,從本質上他們還不能接受這一點。他們依舊習慣站在主導的位置上掌控局面和他們身邊女性的命運。這種狀態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很愚蠢,然而有一定的合理性。工作太優秀,個人能力優秀的女性在婚戀市場上反而沒有太大的優勢。男人們并不愿意承認,他們想要你們的經濟能力與實力,同時還想擁有小女人的溫柔與細心。”
“您說出了我想說的話。由我來說,多少有點嫁不出去后,內分泌失調后的不滿與嫉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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