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壽寺,凈空禪房
“南無阿彌陀佛。”
祖元禪師念了一聲佛號,召見了楚千秋。
他沒有想到,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,劉都統的義子能折騰出這么多的事情。
“老衲算是明白了,為何弘月會派你過來。”
“誰也沒有想到你在這個年紀,會把《地獄十王經》修煉到這個地步,說是這門武功問世以來第一人絕不為過。”
“不要說《金剛不壞神功》了,便是讓你傳承《摩訶無量經》也是毫無問題的。”
“只可惜你非我佛門中人。”
我非佛門中人?
祖元禪師像是看出楚千秋的疑惑,笑著解釋道:
“無量劫中修行滿,菩提樹下成正覺。為度眾生普現身,如云充遍盡未來。”(注1)
“這便是佛。”
“若不能放下,終究不適合佛門。”
“你喜好世俗之物,愛財,愛權,愛美人。”
“這些都沒有什么,但你與世俗糾纏甚多,剪不斷,理還亂,如老衲一般。”
“摩訶寺亦有出世,入世兩派。”
“你這性子,入了摩訶寺,最多得授《金剛不壞神功》。”
“再打磨兩年,才可傳授《摩訶無量經》。”
“若你愿放下的話,老衲都可以做你的推薦人。”
祖元禪師也是驚嘆不已,在武道圣地以外的地方,十六歲成就武相,說不欣賞那肯定是假的。
摩訶寺這一代有人能做到這成就嗎?
二十歲以前成就武相的都沒有,這一代的佛子最快紀錄是二十二歲,差了整整六歲。
而且楚千秋屬于可靠的嫡系人才,他是劉都統的義子,劉都統是藥佛殿出身的人,這就等于是自己人。
問題在于,摩訶寺吸收世俗人才,最忌諱的一點是牽扯甚廣,必須斷因果。
打個比方,如果楚千秋殺了徐世子,跑去摩訶寺投靠,那也可以,摩訶寺愿意看在他的天賦上,化解這段糾紛,愛惜這個人才,把他吸收進去。
但他不能再牽扯世俗的事情,以后就老老實實在摩訶寺里。
所以祖元禪師才說楚千秋不能放下。
不過他開出的條件已經相當優惠了,花兩年時間確定你性情合適不合適,就支持傳授《摩訶無量經》。
“我為世俗中人,卻不能與青燈古佛相伴。”楚千秋聽懂了這話,暫時沒什么興趣,以后想騙經書的時候再說。
“果然如此,你還是差了臨門一腳。”祖元禪師也不意外,摩訶寺也有不少世俗派的弟子,比如祖元禪師就是積極的入世派,還在神武朝當國師,協調朝廷與摩訶寺的關系。
“楚施主是為易道人而來吧。”
天雷落下的消息,傳播得極快,就是在城外的祖元禪師也是如此。
上京很大,是天下第二大的城市,如果算上攤大餅似的外圍人口,那么這座城就擁有將近千萬的人口。
上京很小,什么消息也瞞不過貴人們,任何消息只要有一個人知道,很快就會變成大家都知道的事情。
“不錯,禪師果然無所不知,那易道人悍然偷襲,又是玉霄派的武相高手,為何您如此縱容他?”
楚千秋不解地問道。
“他不是玉霄派的高手,老衲也不是縱容,而是和平的代價。”
“和平的代價?”
“楚施主,你知道止戰之約嗎?”
祖元禪師嘆息一聲,提到了一個古老的約定。
“是佛門與道門的和平協議對嗎?”
“現在的佛道大戰跟當年比起來,就是小家子氣。”
“那時候雙方都殺紅了眼珠子。”
“能夠成為武道圣地的大宗門,在上古年代遠不止摩訶寺,真武門。”
“但是他們后來都毀滅了,像是未來寺,太上教,這些在當年都是與摩訶寺,真武門平起平坐的勢力,即使差一些,卻也相差不多。”
“殺到最后僅剩兩大勢力,雙方都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。”
“一個說要逍遙自在,另一個說要普度眾生,結果都干什么去了。”
“于是就有了止戰之約,雙方以國為界,不過分干涉世俗之事。”
祖元禪師解釋著事情的來龍去脈,他的身份過于敏感了。
“像那易道人,如果他沒有進行大面積的傳教,只是與皇室有私人交情,那萬壽寺就不能主動對他下手。”
如果要動手的話,哪怕不顧及皇室的態度,也不能直接圍剿一名道門的武相高手。
除非有過硬的證據。
“他已經動手了。”楚千秋沉聲說道。
“天上打雷,可不能算證據。”
就連楚千秋也不能說今天的天雷,就是易道人所為,他也沒有人證物證。
“禪師,這豈有這等巧合之事?”
“老衲也明白,但他的道理說得過去。”
“這易道人看上去是一個好人,不能死于非命。”
“南無阿彌陀佛。”祖元禪師雙手合十,一副莊嚴寶相的模樣。
懂了。
易道人在玩擦邊球,沒有正式向皇室傳教,也沒有讓太后娘娘改變信仰,他只是在上京為百姓祈雨,還能占據一個大義。
真要死了,真武門是會來找麻煩的,比起易道人在這里,真武門的麻煩可能會更大。
所以祖元禪師不好對他動手。
楚千秋也是一個人精,立刻聽出了祖元禪師的弦外之音。
別看祖元禪師說了那么多止戰之約,規矩。
其實還是想弄死他,只是要光明正大地弄死他。
畢竟祖元禪師的副職業是和尚,主業他媽的是國師。
結果道門的高手居然撈過界了。
俗話說得好,人爭一口氣,佛爭一炷香。
萬壽寺的立場很明確,他們是站在維持和平,維持佛門影響力的立場上的,因此不能容忍這等卑鄙的行徑。
“南無阿彌陀佛!”
楚千秋同樣雙手合十,十分配合地說道。
“祖元禪師,這易道人看似好人,實則豺狼心性。”
“俗話說得好,虎尾不附貍身,象牙不出鼠口。”
“若是有朝一日,易道人暴露出了真面目,還請禪師助我。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
祖元禪師贊嘆說道,跟這楚千秋談話,真是太方便了。
要不是他想在神威軍體系里面混,祖元禪師都忍不住想親自介紹入門,將來讓他執掌萬壽寺,繼承自己的位置,做神武朝的國師。
“那就請禪師靜候佳音了。”
確認了你的態度。
事情就好辦了。
咱們回去就重啟,叫易道人,人贓并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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