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委屈巴巴,余音上揚,像是一只可憐兮兮的小奶貓。
林楊的心,一瞬間柔軟得一塌糊涂。
他眸光沉了沉,下一刻,在翟清清陡然間瞪大眼里,伸出修長的手指,細細的撫摸上了她發紅的鼻梁。
他常年打籃球,指腹上有一層薄薄的繭。
接觸到她柔軟細膩的肌膚時,潮濕的汗帶著熱氣,并著她身上的柔軟和撲鼻的香氣,一剎那叫兩人微微愣住了。
重生一世,準確來說,即便是上輩子,兩人之間都沒有這么親密的接觸過。
實際上,自從死后變成靈魂體漂浮在空中,跟著翟清清整整八個月的時間里,林楊一直都在想,翟清清為什么會喜歡自己。
明明兩個人念書的時候,壓根就沒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接觸,甚至于一度成為死對頭。
而要真說親密接觸的話,也就是為數不多的幾次罷了。
他低頭看了一眼女孩兒漲得通紅的臉,腦海里,居然也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的記憶碎片。
也是高二的夏天。
沉悶的午后。
準確來說,也就是開學一個多月的時候。
午休的時候,大家都在午睡,那天家里出了點兒事,林楊心情不好,在籃球場上一個人頂著烈日打籃球。
少年心性高,氣傲,發泄的時候籃球砸在地上,繃緊著臉,籃球咚咚咚直響。
一個漂亮的三分投籃進去后,他累得心臟加速跳動,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叫囂奔流著。
拿起水杯仰頭喝水,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蹲在小賣部門前,一臉驚慌失措的翟清清。
她蹲著身子,蜷縮在角落里,手里捏著一包粉紅色的東西,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,抬頭害怕又緊張地看著來來往往過路的同學。
林楊來了興趣,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才發現她身上的不對勁兒。
她來了月經,身后一大塊紅色的血漬,剛好穿著藍色的牛仔褲,透出一片深色。
這會兒剛好高一的學生們在上體育課,來來往往的不少人,她窘迫又尷尬,一張小臉漲得通紅,滿臉都是無措。
那是林楊第一次覺得刺眼。
他向來和翟清清不對付,甚至喜歡開玩笑,故意逗她喊她小結巴。
可是見著她那無助的模樣,林楊居然鬼使神差地站了起來,順手抄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校服外套走了過去。
“吶。”
他笑著將校服遞給了她,隨意擦了一把頭上的汗,道:“打球熱,翟同學,幫個忙,把我衣服拿回教室,謝了。”
翟清清一愣,下意識想要拒絕,然而林楊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,眼神大刺刺的往下一掃。
這一下,她也就什么都明白了。
翟清清漲紅著臉,起身,飛快將校服圍在了自己身上,而后小聲說道:“謝,謝謝。”
說完后,飛快小跑著離開了。
那是第一次,也是印象中為數不多的一次,兩人之間的相處并沒有劍拔弩張。
記憶回籠。
林楊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翟清清。
他伸出手指,細細揉了揉她的鼻梁,而后繞過她,一把將自行車停穩。
“你怎么來了?”
林楊笑著問道。
翟清清這會兒有種被抓包的感覺,她眼神閃躲著不敢去看林楊,掌心死死拽著,冒出一層綿密的汗。
“我,我來找修鞋的,別人說這里有修鞋鋪,手藝好,所以……”
她話沒說完,林楊就一臉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。
“哦,你來找我。”
翟清清:“????”
她猛地抬頭看他,卻撞進他一臉戲謔的笑容里。
翟清清這才意識到,他是在故意逗自己。
小臉蛋火燒火燎的,翟清清飛快低下頭,忽然又想起什么,猛地抬頭看了一眼林楊,一臉疑惑:“葉老師不是說你生病了嗎?”
眼前的林楊,瞧著精氣神兒好得很,還有心思和自己開玩笑,哪里一副生病的樣子?
林楊頓時覺得好笑又心暖。
這妮子,感情以為自己生病了。
所以……
她是擔心自己,來看自己?
這個念頭閃過,林楊的心里一瞬間暖了起來。
他盯著翟清清,沒忍住的伸手在她的鼻梁上飛快捏了一下。
小妮子頓時皺起了眉頭,往后縮了一下,小聲道:“你干嘛?很痛。”
“我是生病了。”
林楊一本真經點點頭,又伸手,指了指自己,“相思病。”
嗯??
翟清清一愣。
相思病?
可是,還沒等自己想明白,林楊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。
“不過現在你來了,我的病也好了。”
他喉結滾動了一下,忍住笑,盯著她道:“謝謝你啊,翟同學。”
她的小腦袋,轉了一圈才算是明白過來,下一刻,驀地瞪大眼。
她來了,他的相思病就好了?
這話的意思……
這一剎那,翟清清只覺得一小簇細密的火焰,忽然飛快的在自己的臉頰上燃燒了起來。
呼!
好燙!
氣氛忽然變得沉默。
林楊卻也不著急,就這么定定的看著她。
她的黑發很柔軟,又長又柔順。
晚風吹起她的發梢時,能夠看見間或露出來雪白的耳朵。
白嫩的耳朵上,還有一層細細密密的絨毛,她的睫毛很長,鼻梁挺翹,微微顫抖的時候,像是欲振翅的蝴蝶,漂亮優雅得不像話。
她是真的很漂亮。
“你,你反正沒事就行。”
察覺到林楊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越來越火熱,翟清清終于忍不住開了口。
她說完,沒敢抬頭去看林楊,只是轉身想要去扶自己的自行車。
只是,用力拉了拉,自行車沒反應,定睛一瞧,原來是林楊的手牢牢地摁在了自行車座椅上。
翟清清:“????”
“這里路不平,人雜,我送你出去。”
林楊笑著道。
他說這話,真的不是想要占翟清清便宜。
這一塊這兩年來都在做城鄉改造,到處都是廢墟,不少流浪漢都在這一塊兒安家撿垃圾。
廢墟里頭隨便改一個棚子,里頭就能住人,魚龍混雜,什么樣的人都有。
白天也就算了,但是現在,太陽馬上就要西沉,回去的路上指不定遇見什么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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