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剎在地上像是瀕臨絕望的野獸那樣嚎叫。
段蕓蕓垂眸看向她。
身后,乍然出幾許微暗的光。
“真是個可憐東西。”
羅剎被強行喂仙藥修得悟道造詣就算了。
還要日夜灌輸家破人亡。
自打羅剎記事起,就在血腥里成長。
她被關在屋子里。
她練功的地方。
睡覺的地方。
都是一幅幅血腥的畫。
是把人開膛破肚。
像牲口一樣,掛著。
他們說,那是她的家人,是沈家害得如此。
她存在,她成長,就是為了有朝一日,報仇雪恨。
她盼這一天,盼太久了。
在這樣陰暗的環境下成長,導致她病態了,每個月圓之夜,都會發病。
“沈家,去死。”
“沈國山,去死,去死,都去死啊啊啊啊!”
“我羅剎誓有一日,殺光沈家,寸草不留,要你沈家血流成河,尸骨成山!我要飲你沈國山之血,吞你鄭薔薇之肉!”
“啊啊啊啊啊。”
羅剎像個妖物。
她的眼里,有著極盡的仇恨。
段蕓蕓眉梢高挑,唇角勾起了笑。
仙藥的存在,得益了很多人。
其中,服用過仙藥進步最快最明顯的人,就是這個羅剎。
此次戰場,就是訓練羅剎,讓羅剎成為這世上的最強者,讓她吃人血,去殺人,成為元和皇帝手中最強的劍。
想來此戰過后,羅剎就能夠成為大宗師了。
段蕓蕓面上的笑容愈發濃郁。
此次,算計好了時間的。
就等羅副將發病之后,再攻東境。
這些年,雪女城、元和帝共同在東境埋下的人,終于要有大用了。
她走出營帳,聽著身后羅副將傳來的哀嚎,望向東境,滿眼都是野心。
“沈云,我傾慕于你,但我會讓你知道,跟著我,才有前途。”
“我的兵刃之下,才是萬里江山。”
…………
東行軍中,沈寧和大家伙兒一道聊天。
一路來,沈寧恩威并濟,且處死了兩個細作祭旗,還治服了公孫垣,又無什么狂傲的架子,雖是個女將軍,但大家活兒喜歡沈寧。
他們知道,沈寧去東境,是要保護他們的家人。
保護大燕的百姓。
不說其他,十萬東境軍都是心存感激的。
雖然他們不知道東境發生了什么,只知東境可能有危險。
有臉頰凍紅缺了個手指的漢子笑著說:“沈將軍,我家婆娘還在東境等我呢,今年沒在家陪婆娘孩子過年,我家那婆娘,是個瓷瓶心,怕是要掉眼淚了,還兇得很,回家得好生哄著。”
沈寧淺笑,“那是要好好哄哄,好好賠禮道歉。”
“沈將軍,聽聞你先前與那燕齊之戰的顧將軍成過婚?”
又一個眉梢有紅痣的青年問。
沈寧自打休夫至今,聽過太多這樣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問話了。
她側目循聲看向說話之人,點點頭:“有過這么回事。”
紅痣少年說:“我聽人說,沈將軍休夫,走炭火,驚滿城,人中龍鳳,要我說,分什么男女,憑什么只能男人休妻,女人休夫就是大逆不道,人不分三六九等,德性品行才分高低貴賤。沈將軍,干得漂亮!等我回家,見到了母親,我定要說給她聽,讓她看看世上還有這等女兒郎!”
少年眉飛色舞,面紅耳赤,越說越激動,僭越了規矩,“我要帶將軍去見我母親。”
還是其他年長之人的提醒,才讓少年后知后覺反應過來,臊眉耷眼的不敢去看沈寧,“將,將軍,我失言了。”
“好。”
少年聽到那清冽的聲音,驀地看去。
沈寧笑著說:“等去了東境,我會拜訪老人家的。”
“真的嗎?”少年驚喜。
“嗯,真的。”
少年眼紅了。
他多盼望立刻回到家中。
東方寒來到沈寧身邊說:“這邵小郎的母親,是父親的原配,過得不好,遭了外室羞辱,回娘家想要提和離之事,被小郎的外祖父打了幾巴掌綁著送了回去,從此母親一蹶不振……”
沈寧眉頭緊皺,內心長嘆了氣。
這世上,有太多的人,嫁了出去就沒有家了。
若生了女兒,是為他家生兒媳,不是為自家生女兒。
東方寒喝了口酒,吹著寒風。
“沈將軍,等熬過了這一戰,我要娶永安。”
“恭喜。”
“同喜。”
沈寧眸光微顫。
東方寒笑容滿面地說:“你就不想要那光風霽月大宗師?以你之姓,冠之他名,這可沒幾個人能做到,我猜到這一層的時候,都驚了好久。”
“想要。”沈寧粲然一笑,眸如點漆。
想要云澈,事事順遂,平安如意。
也想要他。
要他這個人。
在安邦定國時。
想到大宗師的霜毒,沈寧眸子泛起了極致的紅。
會有辦法的。
會有的……
……
大雪覆蓋,銀裝素裹。
這年的冬天,有點兒久。
東行軍日夜兼程,只敢稍作停頓,直奔東境。
而東境……
火光四濺,刀光劍影,一片血肉狼藉。
小孩的嚎啕。
婦人的哭泣。
敵人的廝殺。
傳遍了東境。
“老王爺,快走吧。”
東境的駐守之軍,在這廝殺聲中求老王爺趁亂離開。
“本王不走,來人,取本王的刀來!”
老王爺大怒:“本王奉先皇和圣上之命永鎮東境,要本王做逃兵,絕不可能!”
“老王爺,東境要完了啊,對方是有備而來的,埋藏在東境細作打開城門影帝,十萬軍又跟著小王爺去了京都,而且去了北疆啊。東境真的完了,若能保全老王爺,我們全都戰死在此又有何妨呢?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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