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份供詞被帶進宮后,宮里并沒有傳來什么消息。
云家眾人提心吊膽。
一邊擔心皇上處死云初念,一邊又擔心皇上不處死云初念。
前者,他們怕受到牽連。
后者,他們怕自己關系撇清的太快,最終下不來臺。
日子仿佛蝸牛一般緩慢的流逝。
又過了大半個月,眼看云初念快在大理寺內獄住一個月了,皇上仍舊沒有要處置她的意思。
外面無論關心還是憎惡她的人都日日煎熬,但牢里的云初念卻樂的清閑自在。
自供詞被送進宮里后,蘇陽便再也沒有提審過她。
一連多日,蘇陽都見不著人影,不知道在忙什么。
悠閑中,她等來了李澈。
李澈眼底烏青,漠然的臉上有幾分倦怠,看得出來這一個月他的日子也不怎么好過。
見云初念斜靠在牢里看話本,邊上還堆了一摞話本,李澈眉心一抽,冷著臉嘲諷:“你在這里倒是悠閑。”
云初念慵懶的斜睨他一眼:“倒是比不過靖王在外自由自在。”
“大理寺對一個謀逆的重犯如此禮遇,我看他們一個個都活膩了。”
云初念眉毛都不曾皺一下,閑閑的翻了一頁書:“蘇大人不過是聽聞殿下有意要與云家結親,所以才照拂一二,給我送來一些話本。說到底,看的還是殿下的面子。殿下若要怪罪,不如先自打二十大板吧,否則,如何能起到懲戒作用。”
“你……”李澈氣結,被她的牙尖嘴利氣的說不上話來。
“云初念!”過了好幾秒,他才咬牙切齒質問:“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?”
“恕我愚鈍,不明白殿下什么意思。”
她明顯是揣著明白裝糊涂,李澈的臉色不由得更沉了幾分,往前逼近兩步,冷聲質問:“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了我,李恪為什么會被突然緝拿歸案,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是誰在作怪,但是,為了和我作對,你不惜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,值得嗎?”
云初念佯裝氣憤:“殿下若是知道是誰抓住的宣王,可一定要告訴我。他害我淪落至此,我定要讓他付出代價。”
“有沒有人告訴過你,你的演技很拙劣。”
云初念眨巴眨巴無辜的雙眼:“天地良心,我對殿下不敢有半句謊話。”
李澈垂在身側的手金握成拳,手背上青筋畢現。
他現在正在極力壓制著怒火。
他不知道抓李恪的人給他說了什么,促使他在自知保命無望后,在大理寺把所知道的一切都招供了。
這些口供全部呈到父皇跟前,明面上他雖然沒有處罰自己,還將一切消息都壓了下來。
但暗中自己卻被狠狠責罰了一頓。
連帶著原本應當由自己的人去做的幾個差事,也全部分攤到其余幾個皇子一派的人頭上去做。
就連母妃也被冷落了。
他不禁后悔,當初李恪來尋求自己的庇護時,不該因為他的那句威脅就投鼠忌器,暫時容納了他。
應當直接殺了他的。
李澈眼底閃過一抹狠厲:“云初念,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是不是?這天下比你貌美,比你聰慧的人多得是,你當真以為我非你不可嗎?”
云初念翻書的動作一頓。
少頃,她放下手中的話本,站起身踱步到李澈面前,看著他憤怒的雙眸,盈盈淺笑:“若我死在牢里,殿下那些秘密便會曝露在天下人面前,你敢殺我嗎?李澈,老天有眼,讓我重生在你前頭,你猜……這兩年我都做了些什么?”
李澈眉心一跳。
他的怒火瞬間消散于無形之中。
心底不自覺的升起一陣恐慌。
他不知道云初念這兩年的時間到底部署了多少對自己不利的安排。
他只恨自己想起來的太慢了,以至于現在處處受她掣肘。
若是自己先記起前世的記憶,那她現在早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。
李澈一邊感嘆時運不濟,一邊揉揉眉心:“被你把話題岔遠了,我今日來,不是想和你說這些廢話的。把她給我帶走!”
他的話音落下,外面突然沖出來十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,牢房的鐵鎖在他們面前如若無物,鐵劍用力一砍便哐當一聲斷成兩節。
南枝驚呼一聲,連忙張開雙臂擋在云初念面前,如護崽的老母雞:“我警告你們別過來,否則我和你們拼命。”
云初念也變了臉色。
她沒想到李澈竟然膽大包天,敢硬闖大理寺內獄。
“李澈,你瘋了是不是?”
“都是被你給逼得。”李澈往前逼近,一把將護主的南枝扔到一旁,抓住云初念的細腕將她拉向自己,目光近乎貪婪的看著她,“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,既然你不惜淪為死囚,和云家斷絕關系也要和我撇清關系,那我又何必對你客氣?”
他微微垂頭,在云初念的頸間深深嗅了一口,如蘭的芳香沁人心脾,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邪笑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量啞聲說:“我就應當把你搶回去,關起來。待生米煮成熟飯,你就算想和我撇清關系也沒用了。”
云初念的身上瞬間浮起一層雞皮疙瘩。
李澈這番話令她胃液翻涌,幾欲作嘔。
她咬緊牙關正要說話,李澈卻突然臉色大變,一把推開她,抽身往后退開幾步。
一道銀光急掠而過,留下一抹殘影。
下一秒,一把鋒利的匕首牢牢地釘入后面的墻上,上面還帶了一縷絲帛。
那是李澈袖口的衣襟。
若他剛才放手的再慢一些,現在他的那只手已經斷了。
李澈的額上瞬間浮出一層冷汗,心底一陣后怕,下意識將右手往袖口藏了藏。
他的手下如臨大敵,一個個握緊長劍將他護在身后,滿眼防備的盯著大牢入口的地方。
一道漫不經心的輕笑聲驀地響起。
“這里是大理寺,即便你是天潢貴胄,到了這里也得遵守我的規矩,豈能容你在此撒潑耍橫,為所欲為?”
“殿下的手若是再不規矩,下一次,被斬斷的就不是這一縷袖口了。”
人未至,聲先到。
殘暴嗜血的聲音令眾人感到壓迫感十足。
李澈眼底閃過一抹深切刻骨的憎恨。
他回想起自己上一世死之前的畫面,心口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。
云初念長松一口氣。
他回來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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